啊噜噜

[雷狮x——]他是梦

《脱单手册》的稿子

解禁了我就放出来混更啦

8k完






“他是自由的高飞的鸟,他不能被任何事物所束缚,我更不能。”








我曾在某次千篇一律无聊至极的联谊酒会后举着装了个满当当甚至有迹象要溢出的啤酒杯,以一种如果是淑女就绝对不会做的爷们坐姿瘫在大排档的塑料椅上,借着已经溢出双颊的通红酒意,对着身边一群狐朋狗友高声咒骂人生。

是人就总有两幅面孔的,就算在以相亲恋爱为主题的酒会上举着高脚杯的姿势再怎么优雅气质非凡,抛开这些表面工作后骨子里的平庸粗俗还是掩不住的。

算是自暴自弃自甘堕落?

这样想着的时候我应该正刚刚陪着身边某个夹着烟吐出个烟圈的家伙咒骂完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分手了的前任。

我伸手扇了扇飘过来的烟,嫌弃地皱起眉咳了几声,笑着抬腿踢了踢这家伙的椅子脚,在已经被酒精浸染得天旋地转的视线中说着连自己都听不清的糊涂话。

“有些人吧……不、不适合结婚的。哎你要知道啊,以结婚为目的去谈恋爱,是绝——对不可能有结果的。”说完打了个酒嗝,眯着眼睛看着身边的人分裂成两个,三个。

“呦,那你到现在还不是,大龄剩女,至今未婚。”她抬起手深吸一口手里的烟,呼出时的蓝雾恰好被凌晨的夜风吹向另一边。

“那还不是因为,轰轰烈烈的恋爱谈的太多,安不下心来过日子嘛。”我把撑着身子的最后一口气放下,整个人的重心全都放在塑料椅的椅背上,仰起头看着被身遭霓虹灯夺取色彩光亮的夜空。

然后在自己的意识都模糊不清的时候,被突然而来的失重和倒下的视角猛地拍醒。

“卧槽……你不是吧,这才喝几杯啊?”

我撑着有些摇摇晃晃的折叠桌子站起来,然后用一种和桌子一样极为滑稽的姿态把倒下去的椅子扶起来,也顾不上跟身后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到的顾客道歉,在被酒精过滤的差不多的骂声中傻笑着冲身边一脸震惊的家伙摆摆手。

我时常想如果我没有认识雷狮没有和他谈什么狗屁恋爱,是不是如今就是岁月静好登入婚姻殿堂事业爱情双丰收的平淡人生。

于是我伸手管身边的人要了根烟,夹在食指和中指间,抖着左手费了半天劲把其点燃,看着顶端的火星和天上的星星没什么区别的一样被闹市的灯红酒绿掩盖。

“我有没有跟你讲过我和某雷姓先生的爱情故事?”齿间咬着烟,话都说不大清楚了,被刚刚摔的那一跤惊得差不多清醒的神志又开始模糊起来。

僵硬地从嘴里吐出烟雾的时候,在这样模糊的神志下看到了某个在雾中模糊不清的身影。

“我好像真的有些醉了。”

>>>

和雷狮的相遇要追溯到更久之前。

那时候还是被琴音和五线谱支配着的日子,日复一日的敲打黑白两键,在贝多芬和李斯特间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音乐本身没有给我的人生添加什么多余的色彩。

每天都变化无非就是被老师用着和善的目光注视着把李斯特换成了肖邦——认真来说,还不如不换。

把手从琴键上撤下来,眉也不皱地揉了揉被敲得发红的指关节,我从书包里摸出手机,拉开琴房的门走了出去。

踏着步子从琴行里走出去,早春还没褪去的寒意迎面扑来。我伸手把围巾绕得紧了些,半张脸埋入毛绒绒的围巾中。

琴行楼下左转三百米处有家很少有人问津的奶茶店,不过只是弹丸之地,也就够两个人在窗口处立足。

我抖着身子跑到店门口的时候,已经有一个人站在那了。

是和自己看上去年纪相仿的男孩子,准确来说,应该要长几岁。个子高高的,整个人罩在一件长款黑色的羽绒服里,从我的角度看过去,恰恰好能瞅见露出后面帽子一截的白色围巾。

我打量了两下便没再多停留,走上前去冲着里面坐在收银台前被室内空调吹得快要睡着的收银小哥开口道,

“要一杯奶茶。”从兜里摸出钱来递给小哥。

这时身边男生的已经从窗口拿到奶茶了,我侧目过去,是两杯鸳鸯。

“雷狮,快点我要冷死了。”正当我琢磨着是带给谁时,身后响起女孩子埋在围巾里说话闷闷的声音。

等身边的男生提着袋子从台阶上走下去了,我才想起回头瞅瞅,恰好看到的,就是男生一脸不情不愿把奶茶的吸管装好递给女孩的一幕。

店内的空调依旧呼啦呼啦地吹着,在我转过去拿自己的奶茶之前,我确确实是看到那人是在把东西递给自个儿女朋友后,侧头看了我一眼的。

——不明所以带着些警示意味。

雷狮是命运为我在那些仿佛已经非黑即白的日子里画下的最为色彩浓烈的一笔。

我捏着杯子的手稍稍紧了些,又赶在奶茶被挤出来之前松开,深吸一口后任由茶的苦味和奶盖的甜腻在口中绽开。

在与雷狮的一面之缘后,我曾经在闲暇时翻到过一本言情杂志,里面有一个在下雨时会惆怅,惆怅时会背诵《小王子》的主人公,是明明英语很糟糕但却能背下整本英语原文的女孩子。

因为她喜欢的少年喜欢一本叫《小王子》的童话。

看到这里我皱着眉把杂志合上,把它甩回一摊杂志堆中,踏着步子匆匆离开书报亭。但走到街口的时候又忍不住顿下步子,把地上的一块石子踹到正前方人潮涌动的街道上,而后回身掏钱把封面花里胡哨的书册买下。

在那之后的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五线谱和歪歪扭扭的音符,薄薄的书册连带着沾着粉色的梦被一起抛之脑后,在艺考结束之前终是再没被翻开过。

最终捏着录取通知书站在大学门口,局促地把弄着行李箱的提手时,终于是在余光中突然捕捉到了沉寂在少女梦中的色彩,惊起却回头,也只能是目送着背影隐入人山人海中。

一瞬的,像是被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所有情绪如同三月惊蛰里夹带着惊雷的春雨,以整个春季最浩大的声势,浇灌在干枯生缝的泥土里。

但我只是把行李箱拖在身后,和着心底莫名的呐喊,大步流星跟着一齐混入人群中。

>>>

我一直坚信,在我和雷狮之间一定是有某种叫“缘”的东西把我们牵在一起的。

就像去图书馆从书架上拿走一本书后,就能在空出一本书的地方看到他坐在对面的桌椅上翻着书;点一杯科罗娜的话,就能在吵嚷的酒吧里寻觅到那个翘着腿捏着满当当的啤酒杯的身影……

或者更多。

但也仅仅是停留在眼熟的路人这样的关系——不,或者连眼熟都没有。

这是我把掉在地上的钥匙捡起来递给毫无知觉的雷狮,收获到仅仅一声平淡不过的谢辞后的唯一想法。

我收回手简简单单应了一声,故作没什么留恋的大步离开。

还没到时候,还没到时候。这样在心底默念着。

我始终坚信,上天总会赐予我一个最好时机可以肆无忌惮地踏入他的世界。

“没问题的。”我直直看着他的眼睛,不带丝毫犹豫的,“键盘手的话我有信心能够胜任,要是还有其他要求的话,架子鼓和贝斯我……。”

“声乐呢?”雷狮打断我接下来的长篇大论,挑眉略有兴致地看着我渐渐难看下去的脸色,直戳痛处,“我记得你是钢琴系的学生,架子鼓和贝斯也只是一知半解吧?”

“……但你找不到除我以外愿意担任键盘手的钢琴系学生了不是吗。”

他笑着哼出一个音节,话里带着三分讽刺七分挑衅,“你本身对摇滚和重金属并没有太大兴趣吧,比起对这方面知识临阵磨枪出来的钢琴系键盘手,我宁愿去找个业余爱好者。”

“给我个机会。”我把雷狮推过来的报名表郑重地送了回去,终于是梦寐以求地直直对上他那双暗藏深意的眸子,开口:“如果我真的是你口中心血来潮什么也不懂的闲杂人等,再把我开出去也损失不了你什么。你很缺一个应急的键盘手,对吧?”

“听起来倒是很诱人,”他看了看我贴着有些木愣证件照的报名表,手搭在桌上食指轻敲两下,“不过对你又有什么好处?你的专业课成绩不差,也不用这么急急忙忙想以后出路。”

“到底有什么目的?”

“你。”我把小勺放回空了的咖啡杯里,“我找不到除此之外能够名正言顺接近你的办法了,这是我必须要逮住的机会。”

他愣了一下,估计是没料到我会这么单刀直入,但眼里的惊诧也只是一瞬的,“哦?那还有点意思。”

雷狮这个人似乎不管出于什么情境下都能一直保持自己那副运筹帷幄的样子。就像此刻的他只是一手撑头一手用着小勺不紧不慢地拨弄着咖啡面上的奶沫,但双眼是直直盯着我的,嘴角上扬带着我摸不清的笑意。

“下周六在城西那边的酒吧里有一场表演,至于曲目是什么——”雷狮站起身微微低头俯视着我,在店内的灯光下,他高大的影子将我整个罩住,不知怎么的,我突然有些喘不上气来,“能知道我急需要一个暂时替补卡米尔位子的键盘手,这个想必你也清楚得很吧?”

“还有,下次别选咖啡厅这种安静过分的地方见面了,记着你还欠我一杯科罗娜。”

>>>

按掉闹钟,摸黑起床洗漱,拎领着装满琴谱的包叼着面包,抢琴房。

日子似乎在那之后又恢复平常的样子,除了包里多出来的几页纸,晚上对着半生半熟的电子琴戳戳弄弄,还有——

“排练室到底在哪?”我捏着手机站在城西最为繁华吵嚷的那条路上,用空着的一只手捂住右耳隔绝身边全损音质的现下流行音乐。

“……文昌南路凹凸小区十五栋地下室,你到底要我说几遍?”

“我现在就在文昌南路啊,哪来什么凹凸……”

话才说到一半,在隔着茫茫人海中,我却的确正正捕捉到那个绑着印有闪电标识短头巾的男人,今天他穿了件一件宽松的白色衬衫和深蓝色外套,两只袖子挽上去,领口的蓝色领带松松垮垮的挂着。

他显然也发现了我,拨开人群迎面向我走来。

“这是文昌北路,傻逼。”声音同时从贴着左耳的手机

和身前传来,我抬着头对上雷狮写满了不耐烦的双眼。

文昌南北两路是这座城市中新兴文化的聚集地,街头小巷全是各种各样小众文化的店铺,装修一个比一个稀奇古怪,一间挤一间,密集地布满整条路。

比起北路扯着喇叭放音乐的音像店来说,南路只有到晚上才会吵嚷起来的酒吧简直就是人间净土。

白天的酒吧放着舒缓的爵士乐,如果不是倒挂在吧台的酒杯太过醒目,这里安静得活像是一间普通的咖啡厅。

“我们不是要去排练室吗?”我环顾了下周围,发现靠近门口的玻璃边有只美短正悠闲的舔自己的毛。

“先买酒,你以为我是特地出来接你的吗?”雷狮一手接过老板递过来的瓶瓶罐罐,一手拍在我转过去的后脑上,“走了。”

我“哦”地应了一声,踏着五月的阳光跟在他身后。

>>>

震天价响的音乐声像是要把屋顶掀翻。我默默收回之前“人间净土”的评价,拒绝了帕洛斯叫佩利帮我搬琴的好意,一步一颤抱着电子琴上台,艰难地把其架好。

先响起来的是雷狮的吉他,然后是他那深沉的像是要浸入人骨髓里沙哑嗓音。我掐着节拍进了钢琴,思绪却跟着琴音一起径直飞了出去。

一见钟情这种事真的靠谱吗?真的有只是看到他一眼,就能把他的所有一起爱上这样的事吗?

架子鼓敲得砰砰响,我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在人群的喧闹中,在灯光的侵染下,一齐响得似乎是要溢出胸口了。

不管是灯光下的,路边偶遇着的,醉酒后迷迷糊糊毫无防备的,清醒时会开恶劣玩笑的,只要是他,我都可以一起放在心里爱上吗?

最后一个和弦结束,我把手从琴上放下来,缓慢地,像是完成一件艺术品般。

耳边是雷狮的单人solo,我扭过头去,舞台的灯光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橙黄,他迎着灯光,整个人像是被镶上一层金边。

明明是接近午夜时分,我却总觉得自己看到了初升的太阳。


六月瓢泼的雨。

那天没有演出,排练后雷狮一行人却还是照例钻进了酒吧。我对酒没什么过多的情感,他们坐在一起吹啤酒,我就抱着笔记本戴着mp3写编曲作业。

那天正好是坐在靠窗的位子,我能清楚地看到雨点是怎么滴滴答答敲在地面上的。

想着下一个节拍是什么的时候,左边的耳机突然被扯下来,我有些疑惑的转头去看,就看到雷狮一手撑着头一手捏着我的耳机,目光盯着本子上画的乱七八糟的音符。

“最近差一首慢拍情歌,你来写吧。”他离我很近,说话时呼出的热气像是要把整个左耳包裹住一样。

“啊?”我愣了愣,把有些颤的手小心翼翼藏在本子下。

“怎么?不愿意?”他转过头来眯着眼盯着我。

“不,没……”我咽了咽口水,早就没了当初正经八百摆说要他这个机会的样子。

大脑飞速运转着思考下一步怎么办,不料手一抖,mp3借着掌心冒出的汗“呲溜”滑了下去,右耳的耳机也被连扯带拽的摘下,啪的一声本就不大的屏幕碎成了花。

雷狮噗的一声笑出来,在我有些慌乱不知所措的眼神中弯腰跨过我的双腿去捡掉落在右侧的mp3。

雷狮今天没戴头巾,发丝垂下来和鼻息一起扫过我露在外面的大腿,挠得的我心里一阵痒。

他把mp3递给我的时候我都还没反应过来,看着我的样子他就又笑出声了,说了什么我也没听见,只是呆愣愣红着脸看着他,“嗯嗯啊啊”点着头。

和雷狮的关系似乎是从被强行要求写情歌起慢慢拉近的。

美其名曰“没有恋爱的感觉还写个p的情歌”,在我小心翼翼踏进他的生活的时候,雷狮已经砰的一声砸开门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这让我欣喜又不安——万一真的只是写个情歌而已,陷在里面的我怎么办?

看着面前难得一次毫无防备在我面前睡着的雷狮,我低下头去数他到底有几根睫毛。

不知道是我的目光太过灼热还是他的确睡得浅,雷狮突然睁开了眼,看着专心致志盯着他的我轻笑出声,眯着眼睛突然伸手按住我的头贴上我的唇。

……去他妈的万一,我已经陷在里面了。

>>>

和雷狮确定关系似乎像是弹完一首曲子的最后一个音,在洋洋洒洒的情书末尾落下一个句号一样顺理成章自然而然。

那个时候我正坐在练习室的电脑前,瘫在转椅上写曲子的架子鼓和贝斯,神情专注地纠结怎么样才能和lead更契合。然后后颈突然传来一股寒意,刺骨的,惊得我一下就从椅子上跳起来。

“噗。”接着就是雷狮从头顶传来的笑声,我手脚忙乱地把头上的耳机拽下来,皱着眉抬手就想冲着他胳膊来一巴掌。

开什么玩笑,正写到关键时刻呢。

结果刚刚抬起来就被雷狮在半途捉住,而后又他拽着拥入怀中。

我整个脸都贴在他的胸膛上,帕洛斯和佩利刚刚出去买夜宵了,于是我能听到的只有雷狮坚实有力的心跳。

我对他的举动摸不着头脑,埋在他怀里深吸了一口,隐隐约约能闻到酒气,于是不确定地开口,“你喝酒了?”

“怎么?不喝酒就不能抱你?”

“发什么神经,我在写谱子呢,快放开我别闹了。”我用没被他钳制住的另一手推他,企图回到位子上继续工作。

结果是被雷狮抱得更紧,他松开拽住的我的那只手腕,头低下来手慢慢与我十指相扣,刚刚伸到我衣领里的右手依旧冰凉无比。

“我记得你来这的目的不是我吗?怎么,现在工作比我重要?”

“雷狮。”我可不想梦寐以求这么久的一场告白是酒精的造物,于是我叹了口气试图叫醒他,“你要是喝醉了就眨眨……唔。”

话才说到一半就被同样突如其来的吻打断,雷狮应该是喝醉了的,脸上有淡淡的可疑红晕,吻过来时还带着酒的味道。

被他吻得晕晕乎乎的,连什么时候被他按在昨天刚刚把一摊乐器收起来了一摊乐器的角落也不知道。在他准备进行下一步之前,我猛地推开拽住他的衣领,盯着雷狮那双暗得深沉的眼睛,格外认真地一字一句道:“雷狮,你是认真的吗?”

“不然呢?”他低下头来用额头抵上我的,嘴角依旧上扬着恶劣的笑,“还是你希望我在做之前先把‘我爱你’这三个字用语言说一遍?”

我愣了愣,想起什么的松开他的衣领和提着的一口气,主动再次吻上他的唇:,“那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用行动比较好。”

>>>

被命名为《她是梦》的情歌在七月的尾声里终于完成了。

“说实在的,你写歌词的功力真不怎么样。”雷狮捏着打印出来的谱子和歌词,不顾我虎视眈眈的威胁目光,拿起笔洋洋洒洒就是一通改。

那个时候的海盗团在那个片区已经小有名气,慕名而来的酒吧顾客也不少。

这首歌第一次正式演唱完成那天,这座城淅淅沥沥下了一场雨,正式宣告着盛夏的结束。

从酒吧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我忘了带伞,正对怎么回自己那间小出租屋发愁,突然被摩托短促的鸣笛声扯回了思绪。

雷狮戴着头盔坐在他那辆哈雷上,车前的探照灯把水泥路上的裂缝都照的一清二楚。

“回我那。”他扔过来一个白色的头盔和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不允质疑地开口。

我发现一见钟情喜欢某个人,真的可以连同他的所有一起喜欢上,只要是关于他的所有都可以变成乐曲中最为和谐的音符。

于是我戴上头盔跨上后座环住雷狮的腰,听着发动机的声音合着雨滴哩滴哩落下的声音,觉得身子轻快得像一只高飞的鸟。

“不拆开看看是什么?”回到雷狮的公寓后,我坐在沙发上胡乱调着电视频道,雷狮洗完澡拿着浴巾擦头的时候,他扔给我的盒子还完完整整放在茶几上。

听他这么一说,我扔下手中的遥控器开始拆盒子。

那个盒子里只有一个半个巴掌大都不到mp3,沉甸甸装载有关雷狮的所有记忆。

后来我扔掉了关于那段时间的所有,唯独怎么也狠不下心来舍弃那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至少现在,我还想把他放在眼前看一会。

>>>

和雷狮在一起的那个年月,奶茶店还没有遍布大街小巷,一杯鸳鸯奶茶只要五元,更没有什么多糖少糖的说法。那些年似乎一杯奶茶就可以解决一顿的温饱,现在我却又连买一杯的钱都舍不得出了。

“一共十五元,现金还是微信?”我独自站在文昌北路的一家小有名气的奶茶店里,这里的装修是简单的黑白色调,店员身后的墙贴满了中英文的菜单,字很大排列很长,我需要仰头才能看全。

时间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久到整条北路只能找到一家音像店,久到一杯简单的鸳鸯奶茶要比当年翻两番。

从奶茶店里出来的时候街上突然下起了瓢泼的雨,我没带伞又不想在人挤人的店里久待,于是决定走到另一条街道上去避雨。

谁知道边发呆打量周围的时候,已经不觉走到某个小区的地下室里去了,头顶的灯一闪一闪地亮,像是搁浅的鱼一样垂死挣扎。

“你知道该怎么选的,恋爱是恋爱,学业是学业。”对话那端传来母亲异常严肃的声音,夹带着丝丝的电流声,打得我脑袋有些疼。

“我先不跟你分析搞乐队的出路有几分……”她的声音在我放空的脑袋里格外模糊,一个个字眼从左耳进去又右从右耳出来。

“你真的觉得可以和他走到最后吗?如果是为了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放弃大好的前途,我和你父亲都不支持。”

他是自由的高飞的鸟,他不能被任何事物所束缚,我更不能。

我已经有了足够光明的大好前程,却也的确再找不到哪个人能让我以结婚为目的去谈一场恋爱了。

我把喝完的奶茶杯甩进身边空落落的破纸箱里,我记得那里曾经堆满了啤酒的瓶瓶罐罐。

突然想起什么慌张地伸手身后摸衣兜里那个经岁月摧残的mp3,我戴上耳机意外发现还没坏,不然我得再跑到北路那边的音像店找老板修。

“你怎么在这儿?”在我低头摆弄手里还没半个巴掌大的小玩意的时候,正前方传来男人带着些许诧异的声音,我抬起头看过去,雷狮站在楼梯上逆着光。

这个地下室的楼道说不上宽敞,我和他隔得的很近,这么直直望过去就能看到他被打湿的衣物紧贴在身上,雨水还在沿着发丝往下淌。

“来避雨啊。”我胡扯了个理由搪塞自己,耳机里放着的是海盗团难得的那首慢歌,背景里的钢琴不紧不慢地响着连续的琶音,架子鼓轻得像雨落雨一样。

雷狮没有说话,但单戴着耳机的左耳里却传来了他的声音,低沉轻柔的,一下一下重击在心脏上。

我做了一个梦,当当我在梦里我是海盗团一名普通不过的键盘手的时候时,我深爱着那个会弹吉他会唱歌的少年。

那个时候的一杯奶茶只要五块钱,一张cd卖三十我都会嫌贵。我为了一次偶遇买下了人生中第一本言情杂志,为了一次春心萌动去学了曾经丝毫不感兴趣的摇滚和重金属。

我替我爱的少年写了乐队的第一首慢摇情歌,我负责弹不紧不慢地钢琴琶音,他负责唱。

等后来梦醒了,我是当地小有名气的钢琴家时,我依旧深爱着曾经那个会在醉酒时将我拥入怀中说爱我的少年。

这时我的柜子里已经堆满了各种各样的音乐cd,有各个音乐家的也有他的。后来我曾想再去买一本言情杂志,却发现杂志也早就在三年前停刊。我没能学会背下一整本的《小王子》,也没能写好任何一首曲子的歌词。

他送我的mp3和那些梦我到现在都还留着,梦里的细节已经忘得的七七八八,mp3里更是被我删得只剩下那一首情歌。

我参加过各种各样的相亲聚会也谈过各种各样的恋爱,却再没有一个人能像他那样只要见一眼就让我如此心动。

就像我时常还是会迷失在各个街道的小巷里,却会在失神中准确无误地走到文昌南路的地下练习室。

我会被一场相似的雨灌醉,在失魂落魄间看着迎面向我走来的男人变成当年的少年。

一瞬的,像是被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所有情绪如同三月惊蛰里夹带着惊雷的春雨,以整个春季最浩大的声势,浇灌在干枯生缝的泥土里。

“雷狮,”我可以听到自己有些暗哑的声音叫出了他的名字,“好久不见。”

——————

在更加深远的,沉寂在年少时的梦中,我仿佛听见男人低沉的嗓音轻轻哼唱着,应和着左耳清朗的少年音,顺着耳机线一齐飘来。


恍惚间回到录音前的那个下午,我想起雷狮把一沓圈点勾勒得斑斑驳驳的歌词塞给我时拧巴着的卫衣帽子,他的汗涔涔的头巾,他别扭的语气,他的紫得发亮的眼睛。

“说真的,你写歌词的功底实在不怎么样。”

“这就是你把‘他’改成‘她’的理由?”

fin.


——

你好我是三七不是药材,这是一段迟来了的小论文。

在一九年的春天收到了来自征哥的参本邀请,这篇文章的产出过程不算顺利,感谢征哥的邀请,以及南昭同志的陪伴。

因为对一些有的没的的细节喜欢有不必要的呼应描写,如果有看过之前文章的可能会对有些场景觉得眼熟什么的。

有想要做一些文章上的串联,就像龙舌兰里说的日出在这篇文章里也会有提到,不过可能是因为功力不够,并没有达到理想的效果。

他是梦这篇文章,算是我在这一年多里对逝去的一些关系的感慨,也是对雷狮这个人内心最深处的情感了。

近半年前的文章看下来还是有不足之处,当时写下来也让人并不满意,不过磕磕碰碰下来也算是把中心思想交代清楚了?

“他是自由的高飞的鸟。”

似乎在自己之前的文章里总是把“雷狮”这个角色过于单调化片面化了,没有体现出人物的鲜活也没有给他足够的发展空间。

我好像习惯把这个名字框在一个框架里,就算在这篇文章里也一样把他束缚在一个固定的模板中,放弃了让他自由高飞的机会。

希望以后能让我笔下的雷先生摆脱这样的刻定模式吧。

梦这个词在我的理解中一直都是虚无缥缈的,恍恍惚惚的,不真实的记不清细节的。

但却又会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吻与拥抱痛哭流涕,在整段不切实际的感情中若得若失。

好像因为困倦连话都说得愈发没有逻辑起来了。

这次就先写到这里吧,希望下回我能神志清醒的带着有条理的文章写出一篇像样的总结?

大家晚安,我们下回再见。

2019.11.15 2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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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爱的少年如此光明,要我怎么忍心黑暗。”

——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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